味道

清晨的炊烟

灵动的舞蹈着

向那打鸣的公鸡

炫耀着自己的时间观

火塘的沿边

散落着几粒烧焦了的玉米

那定是李老头

昨天夜里背着孩子们偷偷加的餐

茶壶嘴里喷发而出的热气

像云朵缓缓的飘向屋顶

凝结在屋梁的蜘蛛网上

亮晶晶的一串串

母亲手里的面团已经成片

也把这一天的干劲揉进面里

计划着今天能打几背篓猪草

拾几背柴

孩子们红扑扑的脸蛋

像极了田坝上的野莓

甜美又可爱

手里拿着刚出锅的水气粑粑

眼睛里却融进一盏害羞了的茶碗

或许，让人着迷的不是那个缺了边的茶碗 而是碗里那片招摇的腊油渣片

酥黄的皮子连着褐红色的瘦肉

中间那点白糯的肥肉却恰到好处

美味总该有归处 好不巧

每日的腊油渣

李老头都给了他的小女儿

朱红色的木栏杆

散发出松脂清香的味道

斑驳的油漆

奔走在粗糙的木板上

哭诉着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

廊头悬挂着干透了的猪小肠

清油迫不及待地逃了出来

不争气的口水

从小嘴里滴落

大女儿踩着木梯子

向廊头借了两截肠

烧熟之后

一截留给自己

另一截给了李老头的小女儿

那就是我记忆中最美味的牙祭

时光不语却写满了无端的情绪

流年似水却镌刻着年轮的痕迹

那是父母纵横的额头 花白的头发

佝偻的后背 蹒跚的步伐

总想着长大以后

可以让父母安享晚年

可不曾想到

年迈的老人又操劳起儿孙

总想着长大以后

可以把生活过的五味俱全

可不曾想到

曾经的热火塘已变得冷火秋烟

那不止是火塘边的包谷子

茶碗里的腊油渣

酥软的水汽粑粑

廊头上的猪小肠

那更是父母的青春与思念

总想与流年握手言和

祈求岁月温柔相待

让我重新点燃那个火塘

升起一缕清烟

烧起一壶热茶

温暖父母沧桑的岁月

让朝阳下的老屋蓄积绵长的温情

也让夕阳下的火塘烹饪出久违的味道